中年笑星,兴趣使然,身高一米四九。

【宇植】轻似梦03

架空,ABO,BE,私设多


三、梦之浮桥


    “来我家里。”

    陆东植收到了这样的短信。其实都不用猜测,会以这种口吻和人说话的,恐怕在他见过的所有人之中都只有那一个。陆东植看着那个尚且留在通讯录里的人名发呆,他绝不会傻到觉得徐仁宇对他又重新燃起了什么,不如说他正从余烬的幻象中清醒过来,看清了那堆干冷的木柴也许从始至终没有过一刻的燃烧。

    但他始终担心徐仁宇。无论如何,那个在小岛上人尽皆知的丑闻对徐仁宇都是一种伤害,所以第一次听说徐仁宇即将离开的时候,陆东植也真心为徐仁宇高兴过,可是眼看可以摆脱不堪过去的那个时间一点点靠近,徐仁宇却显得并没有丝毫的快乐,除了出勤时间的减少之外几乎一切照旧。这多少也引起了陆东植一些可耻的好奇心,在他的眼里,徐仁宇毕竟是一个喜怒最形于色的,再单纯不过的人。

    在陆东植苦于局外人身份而不能发问的时候,接到来自了徐仁宇的邀请。陆东植想,他或许遇到了想不通的事,需要一些安慰,来自陆东植聊胜于无的安慰。

    所以陆东植放下作业,只拿着手机就出门了。放学之后忙着帮爸爸搬几箱啤酒去海滩,忙着招呼客人、维持户外烤肉摊歇业之前几天的生意,他只是简单吃了点晚饭就去做作业,连家居服都忘记换上。

    夏天最后一段湿热的空气被海风裹在他穿着校服的身体上,陆东植抹了一把脸,他故意放慢脚步,想斟酌一些也许用得上的词句,因此耽误了时间,奇怪的是徐仁宇今晚竟然没有因此而嘲讽他一句。或许一个局外人的迟到与否也是无伤大雅的事。

    徐仁宇没有让陆东植进家门,他的妈妈平时对他恶言恶语,看见陆东植来家里做客的时候,却会把故意乱丢的脏衣服堆到一边,给陆东植让出一个挨在她身边的座位。每一次她因为陆东植带来的廉价食材展露笑容,两个人凑在一起,用锅盖接着吃拉面,烫到嘴巴发出嘘的愚蠢声音,徐仁宇总觉得不寒而栗。妈妈不爱她自己,顺带着也不爱她自己的孩子,却可以轻易对“无关的孩子”陆东植表现出普通而健全的爱,这令他困惑。

    陆东植对徐仁宇表现出的排斥习以为常,在以往相当长的一段时间里他们都是如此相处,徐仁宇发现问题并为此气闷,陆东植为他消解郁闷和寂寞,徐仁宇只需要得到足够的安全感,而问题往往就留在日记里不用去解决。

    他们去找徐仁宇的小船。手机电筒照向岩洞里的帆布,黑暗好像吸收了一切光线。陆东植哇了一声,卷起裤腿淌水过去帮忙。徐仁宇把他所有秘密都藏在后排座位底下的整理箱里面,为了配重他又在船头座位下放了一箱零食和饮料。天要黑了,潮水刚落下去,两个人推着船渡过礁石中的浅水区域,一语不发。到了适合的深度,他们小心地上船,陆东植没有特别想去的地方,跟随着徐仁宇。

    他们登上了离主岛其实并不很远的一座小岛,这里因为面积太小没有被用作任何用途,只是稍微清理了树木枝杈,形成可以绕其环行一周的小路。徐仁宇拎着自己的狩猎工具沉默地走着,心绪跟着脚下的高低起伏。对于杀死陆东植这件事,徐仁宇也不能说是完全没有一点计划,可是当被害人按照他的剧本走进了围好的猎场,反而却激起了他的担忧。他的脚步慢下来直至停留在原地,空着的那只手攥紧,脑中闪过无数个假设导向了数不清的结果,却也等于一片空白。

    陆东植叫了他两声,没有得到回应,也见怪不怪,自顾自在地上铺了小块的雨布,像野餐那样,随意地晃了一圈,在其中一个箱子上坐下。

    “上到这个高度,刚好可以看见家里啊。”徐仁宇顺着陆东植的目光看过去,树枝的缝隙里面他看到黄昏里变成灰色的沙滩,白色石料砌起来的观景广场,游乐设施,海货铺子,海边烧烤摊亮起来的彩灯串,由此又分出两条路,宽敞的通向民宿区和小村落,稍窄的通往渔船和岸边观景台。晚餐时间将暗未暗,起了点风,沙滩上没有太多的游客,只零星几个人在走动,海洋风的衣装总是宽大、松散的,一片片云拂过没有留下什么痕迹。陆东植的爸爸被大烧烤炉的烟雾和电风扇掩在后面,大声应和客人的点单,他和坐在遮雨棚下面的食客一样看不真切,但盛着啤酒的玻璃杯碰撞的声音又如此清晰。

    陆东植是第一次以如此“无关”的视角看着那里。比起自己身处的地方,对面的岛在这一刻都可称得上是繁华了,那么,那个课本里电视里手机里的首尔到底是有多遥不可及呢?陆东植很少杞人忧天,他一瞬间的不愉快并不是因为与徐仁宇必然破裂的关系,而是他竟然还会主动想起这段关系。徐仁宇经常这样站在离他不远的地方,凉飕飕的眼睛和他看着同样的事物,但是很少和他产生一样的感想。脖子后面的抑制贴边角翘起来,黏住了几根头发,撕得后脑勺有点疼,陆东植从屁股底下坐着的整理箱上挪开,打开盖子,想找点什么吃的,随便一件都能让他装作忙于打开包装袋。

    然后他拽到了什么东西,拉倒了箱子,一堆要命的玩意儿就那么铺在野餐布上,像任他挑选的猎具摊位。如果刚刚对划船萌生兴趣的前男友随身带着防水布和宽胶带无可厚非,那么当这些东西与刀、锯子、尼龙绳、锤子、电击棒、催泪喷雾、大垃圾袋、一件黑色连帽雨衣以及小桶汽油放在一起,就多少有些让人觉得应该联想一点什么,更何况不抽烟的徐仁宇还存了两个防风打火机在里面。

    陆东植大概是脸红了,他第一次知道身体在恐惧和激动时的反应几乎别无二致,他想他应该逃跑,就算是拖着发软的手脚一路连滚带爬地逃回去,也好过在这里当一个活靶子。他早就该动起来了,起码要先站直身子迈开两条腿,但他实际做出的,不过只是把两手撑在膝盖上,喘着粗气,慢慢抬起僵硬的头颅,紧闭嘴巴,用泛红的两眼看着徐仁宇,就像是刚刚完成了一场长跑。而徐仁宇站在距陆东植几步远的地方,比起陆东植更加紧绷。事实上,从箱子被打开的那一瞬间开始,他就咬紧了牙关。

    陆东植只是张张嘴,缓解一下自己因长久的静默而黏在一起的两片嘴唇,却被徐仁宇误解为意图说什么缓和气氛的蠢话,终于懂得“恼羞成怒”为何物的徐仁宇冲上去,用尽全力的一拳狠狠撞在陆东植的颧骨上,后者吃痛,仰面倒在地上,一言不发,硬生生挨了几拳。直到徐仁宇的双手迟疑着握住他的脖颈,死死掐紧。

    这所有轻飘飘的重量压得陆东植喘不过气,他被汗液蛰疼的眼睛分泌出一些泪水,他的目光却越过了徐仁宇的脸和肩膀。朦胧中他看向主岛,夜色渐浓,一串一串的彩灯被打开,篝火KTV、大排档、碰碰车,酒杯的声音好像又离他很近了。潮水涨起来,渐渐淹没了与小岛相连的礁石堆,天然的桥沉入水中再看不见,想爬上这边探险的游客们快活地尖叫着,拎着鞋子退回安全的地方。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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